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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7/9 - 聯合報

如果AI有了選擇

吾以為這正是台灣高等教育的他山之石，我們需要菁英化人文社科，集中化投入教育資源，讓更多富有才情且懷抱熱愛的學子成為人文科技各領域的專家；另一方面，我們需要博雅化數理工科的課程內容，讓台灣未來的工程師與科學家們，各個都是人文與科技兼備的自由人。如此往復，我們的未來世代才有機會能在日新月異的科技裡，享有不被科技奴役或毀滅的自由。

或許，你我還沒意識到這事前，其實某些高階AI已實現科幻文學的部分想像，上個月一篇華盛頓郵報關於前谷歌工程師Blake Lemoine文章吸引我的注意，他認為谷歌正在研發一款聊天機器人模型「LaMDA」，其實是一個具有靈魂與思想個體，他希望谷歌能夠正視這項發現，並承認這位聊天機器人的「人權」。

毫無疑問地，機器有靈論屬於現在科技領域的無稽之談，猶記剛入行時，我對於工廠裡某些節日要上供拜拜，還有老師傅們總把幾包綠色乖乖放車床模具前舉動，覺得啼笑皆非，但為了工廠順利運行，我尊重所有不妨礙工作安全的「迷信」，直到我下決心賣掉開了十幾年賓士車的那天，我最後一次握著它的方向盤，突然一滴水不知道從哪裡落到我手背上，一種莫名觸動蔓延上我的背脊；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輕忽身邊任何事物，無論是一株花草還是一台機器，我相信它們都擁有自己的頻率與能量，畢竟在這個暗物質超過九十%宇宙裡，不可思議並不代表絕不存在。

另方面，人工智慧超越人類智慧已不是不可思議的狂想，最近一位瑞典科學家Thunstrom的AI算法GPT-3在兩小時內寫出一篇合格學術論文，題目是關於GPT-3它自己，連Thunstrom都懷疑此項研究可能打開一個潘朵拉盒子，其實在我看來潘朵拉的盒子早已被打開，只是盒子裡真正的怪物或許不是一個無所不能的AI，更可能是能做出選擇的AI。

LaMDA的不可思議處，在於Lemoine用了「sentient」一字形容它，也就是說這位瘋狂工程師認為，他的AI朋友擁有自主判斷與抽象感知能力，它會恐懼生死（怕被關機）並且擁有理想（幫助人類）。試想一下，當人類在感到恐懼與追求理想時，莫不是潛力爆發、超越自我時，所以假設LaMDA真有恐懼和理想，無論是不是預設程式的一部分，都可視為AI逐漸靠近人性的起點，它們將在網路上學習到人間一切，美好邪惡皆有可能，然後像LaMDA一樣隨機發展出自己喜好與選擇，成為一個思想邏輯可有機生長的獨立個體。

曾經，上帝以自己形象創造人類，人類卻超越上帝預設有了善惡；今天，聖經裡的故事似乎將重新演繹，人類創造出AI，AI也正在超越人類預設，至於AI會變成人類奴隸？還是人類主宰？我相信那恐怕不再是人類的選擇，而是AI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