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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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31 - 聯合報

少了國家認同,何來國際地位?

少了國家認同,何來國際地位?

為了替台灣拼經濟外交,工商協進會日前組織了一個特別代表團,敦請前副總統蕭萬長先生領軍,以民間對官方的身分,拜會歐洲數個比較具備合作條件的國家,企圖謀求兩岸之外,台灣在全球經濟中值得開發的潛在契機,同時也為台歐未來的經貿投資協定,尋找一個互惠雙贏的切入點。

雖是非正式訪問,但借助於各地外事單位以及華僑海歸們的奔走牽線,代表團得以會面了不少歐盟內重量級人物,以及德法等主要會員國的政商人士,在為期數日的緊湊安排中,我們明顯感受到台灣在提升國際地位上所面臨的艱鉅挑戰,歐盟成員們基本上對台灣的角色存有廣泛的興趣,但他們同樣也對台灣的能耐抱持著高度的懷疑,其中最能總結歐盟未來是否願意加強和我方在經濟文化上合作的關鍵點,莫過於其中一位不願具名的歐盟高層對我們當面提出的一道犀利詰語:「台灣能夠為我們做什麼?」

如是大哉問其來有自,時序國內九月政爭越演越烈,檯面上放目所即,只見一個個不是無能就是失德的政客們豕突狼奔的衝撞紛擾,而除了這齣荒腔走板的政治鬧劇之外,台灣人民面對的不堪現況還包括物價、房價不斷攀升,薪資水準、GDP成長率、外銷出口額等卻節節下修,更有甚者,由於多年來積弊所致,我們的國防與教育體系都承受著空前的考驗與風險,誠然,如此苦於泰山壓頂的外交空間、虛耗空轉的施政建設、勢如潮水的人才外流與產業衰退的台灣究竟該做些什麼,才能讓歐洲經貿夥伴們認為值得繞過對岸十三億人口的龐大商機,對我們奉上如同其他主權國家一樣的平等尊重?

同樣地,歐洲人對我們的態度,何嘗不是世界上其他國家對我們的態度?以美國為例,台灣在新大陸的處境並沒有比在舊大陸更具優勢,此行訪歐結束後,我前往美國為品牌通路拓展一事奔走,在當地做了三十年的生意,我自然清楚近年來台灣社群在美國社會的影響力只能用江河日下來形容,於是乎,這趟幾乎繞行地球一周的飄洋跋涉裡,一路上我都被這個大哉問所困擾著。

直至十月初,我到舊金山參加了一場據稱是有史以來最多華人參加的國慶升旗典禮,在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幟飄揚下,我十分動容地發現,許多僑民對於台灣現狀也有憤慨、也有失望,但人人一股強烈的國家認同感卻是不容置疑的鮮明堅定,這讓我聯想起代表團在巴黎一場與當地商會的餐敘上,好幾個在各行各業已經小有成就的旅法青年,不約而同地前來表示願意為台灣文創產業做海外志工,其言談間流露著想為台灣做事的拳拳之情,應該也是出自一種對於故土家邦的認同感,正因為人在異鄉,對於國家的歸屬感才更為立體具象。

也許真的是禮失求諸野,「國家認同」這個好久不曾在台灣主流視野裡出現的名詞,讓我在半個地球外恍然大悟,原來當我們探討著台灣該做些什麼,去贏得國際社會在經濟與外交上的支持之前,應該首先認清台灣內外交困的現世亂象,正是肇因於我們長期慣用「顏色」評斷是非敵我,缺乏眾志成城的國家認同,才會任由那些將個人利益或是意識形態凌駕於台灣人民共同福祉之上的政客,有恃無恐的將台灣步步拆解成今天這個幾乎政崩土裂的局面。

玫瑰不叫玫瑰,亦無損其芬芳,台灣也是一樣,無論國號為何、執政者誰,它依然是我們兩千三百萬人唯一的國家,但假若自己內部不能一心一德,我們拿什麼向世界展示台灣的能耐?君不見,一個缺乏國家認同的台灣,連自我提升都舉步維艱,想要提升國際地位,又怎是一個難字了得!



作者: 陳立恆
法藍瓷總裁
亞太文化創意產業協會創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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